开开心心地工作赚钱 – 谈现代美术的职业之路 作者:许伟博士(加州艺术学院)

来美国后才知道有一句简单精辟的短语–“Get paid to do what you love!”(“开开心心地工作赚钱”)。至今还清晰记得第一次听到这话时那种全身被雷焦的震撼感!遗憾的是,在大陆我从未听说过这最起码的择业法宝!想当年高考,我和同学们选择专业的指导思想无非是“稳定第一”、“金钱至上”或者“啥时髦学啥”。我不知世上有啥专业能永远领导着潮流,有多少人象我一样后来在职场绕着大弯走,又有多少人为当年选择猛吞后悔药。在浙大读研究生时,一位外籍英文教师发现我们班一个惊天秘密:班上几乎所有学生都不喜欢自己专业!令她不解的是,那为什么还去读研究生、从事不喜欢的行当,岂不是找罪受吗?!切,这老外真没见识!全中国有几个人喜欢自己的工作?再说,轻松愉快的活轮得到你吗?。。。

多年过去了,自己不知不觉成了家长,而且还当了大学教师。环视四周,不少华人孩子因数理拔尖而选择理工医商专业。但作为过来人,我不得不承认许多理工医科工作是挺枯燥的。据网络资料显示,美国大部分朝九晚五工作族不喜欢自己的工作!现在轮到我来扮演那个老外:“他们当初为什么做错选择?我们的孩子将来会不会重蹈覆辙?”以前我们这代人为追求生活稳定,奉行“学好数理化,走偏天下都不怕”,在当前的裁员潮里,这教义我自己都不信了,更别说兜售给下一代。年初有则网络新闻吸引了我:山东一美院招生,光一个考场就有8千考生!照片里这么多人地挤在一个大厅考绘画,黑压压一片蔚为壮观。相比之下,在美华人孩子鲜有学美术的,尽管许多ABC从小就显示美术兴趣甚至天赋,长大后却极少从艺。其原因并非华人美术素质差,而是许多家长对美术职业缺乏了解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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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除少数大师外,大部分画家都在为温饱挣扎,画画工作潇洒有余,养家不足。如今这些“事实”已成老黄历,美术行业时过境迁今非昔比。美术不再局限于画廊展厅,它已借助高科技渗透到诸多工业领域,除了工业设计,室内设计,建筑设计,服装设计等老行业外,美术师更在众多娱乐作品设计制作里举足轻重:电影、电视、动画,游戏,网页等等。作为全球的娱乐业老大,美国在影视动漫游雇用了大量美术师。现代影视作品里不少人物场景是完全非现实的,得靠电脑“伪造”,虚幻角色和场景(比如飞禽走兽、星际空间)先由画家设计视觉图,再用软件或道具处理制成。既使普通电影,也先由画家绘制一套系列画,把人物场景、摄影角度和光影效果布局妥当,然后再开机拍摄。如果说电影制作过程中美术师的贡献有限的话,那么动画游戏的制作可是美术师大展武艺之地。早期的2维动画完完全全由美术师一帧一帧绘制而成,每秒动画需画24帧,工程浩大。八十年代开始,电脑图形技术把动画制作过程(半)自动化,大大提高画师的工作效率,也把儿童电视频道塞得爆满。另一方面,业界并不满足2维动画,一直在寻求3维效果。1995,PIXAR以“TOY STORY”率先打开3维电脑动画大门。之后,完全靠电脑生成图像的真实感动画一发不可收拾,成了目前影视业的新分支。估计大家在看 “MonstersInc”, “Finding Nemo”和 “WALL-E”这些优秀影片时可以领略电脑动画前途之光明,市场之巨大。电子游戏一直是个矛盾体:玩游戏可以帮助儿童发展智力,但一不留神也会让他们玩物尚志。游戏对下一代人已经产生了根深蒂固的影响,他们几乎每天摸触游戏,对游戏的热情绝对超出对科学、文学的热情。不少家长用“堵”来减少小孩对游戏的迷恋,也许应该换个角度想一想,是否可以把小孩对游戏的挚爱引导为生活之路—get paid to do what they love? 据Game Developer杂志最新数据,2008年游戏业平均年薪是$79,000 ,其中游戏美术师$67,379,虽然比游戏程序员的$85,024要逊色,但作为一门美术职业,已经很诱人了。此外,游戏的发展已经突破娱乐范畴,广告游戏、教育游戏、职场训练、军事模拟等等给游戏业的未来画了一个广阔的前景。不过得申明,做游戏远远不象玩游戏那么轻松,而且必须接受正规训练,不是一个贪玩不读书的孩子随便就能胜任。游戏美术师除了懂传统绘画外,还要掌握多种软件绘制数码画,制作3维模型,添加纹理,安插骨架,布置灯光摄像角度等等。当前越来越多的大学设置游戏专业,以满足市场之求。值得注意的是,在美国涉足游戏业的华人不多,或许是第一代移民不容易插足娱乐业之故,但下一代ABC们也绕道行就不可思议了。据笔者在加州艺术学院圣地牙哥分校的初步调查,校内学生半数为白人,二成为西裔,亚裔只占区区一成。这和加州各大学的亚裔超高比例简直是天壤之别。亚裔学生能在科学领域独占鳌头,难道在艺术方面不敌他人?事实上,我曾教过的亚裔艺术学生,在校各方面表现几乎无一例外地优秀。再看另一明证:日本是全球动漫游戏两大霸主之一,日本MANGA(漫画)在美国动漫业影响极大,可见艺术绝对不是亚裔的弱项。最近,我有幸培训朋友、邻居家的孩子绘画,我发现这些华人孩子不仅普遍喜欢画画,而且悟性强,学得快,如果他们能保持现在的热情,将来很有可能在艺术界幸福地工作一辈子。从前我们曾有“搞艺术的必须有天赋”之误解,在今天的游戏业,吃美术饭的绝大部分不是美术天才,他们全凭对美术喜爱而工作着,真的是“开开心心地工作赚钱”!几年前我系有个外州的美国女生,她特别钟爱圣地亚哥游戏公司“索尼在线”的网络游戏EVER-QUEST,她下定决心要参与这款游戏制作,于是千里迢迢来圣地亚哥求学游戏美术,毕业后也以优异成绩和技能顺利圆了她的梦。我敢肯定,在索尼的工作对她来说一定是种带薪的享受!

图为加大圣地亚哥分校有关网站刊登的许伟博士数字绘画课程介绍和招生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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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前我曾遇见一位母亲,她当时正为高中即将毕业的儿子报大学发难,她的儿子在数学、科学、文学、音乐、体育、美术、社交样样出类拔萃,甚至已考出私人飞行执照。但正因为特长爱好太多,在选大学专业时不知该从理还是从艺,哪个都舍不得放弃。我们华人父母估计也有类似情况,当孩子各方面优秀,熊掌和鱼不能兼得时,我们择业指导思想是什么?对行业的热爱还是对金钱的追求?这里有个好消息:工业美术的一个趋势是技术化–美术和技术紧密结合。一些院校已经开设艺术与科技一体化学科,比如卡耐基梅隆大学的娱乐技术中心给学生提供数理、电脑技术、艺术等全方位训练,为娱乐界培养新型人才。加州艺术学院也推出视觉游戏编程专业,该专业培养既能绘画又会编程的技术美术师—一种近年才应需而成的新职业。艺术和科技的另一融合领域是网页制作。随着互联网的爆炸性发展,网站网页制作已成一个大工业。现在的网页不再是一篇静态文章,而是包罗影视图像、音乐、游戏、数据库等一系列技术的百宝箱。这就是为什么网页设计师们要同时精通艺术设计和网页编程。如果你家孩子艺术和理工皆优,你不必象上面提到的那位母亲那样着急,现代社会需要左右大脑同时开弓的人才!

美术是每个人生来就喜爱的东西。如果说以前美术不能当饭吃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演变成一门正经的白领职业,而且道路之宽广超出我们想象。华人孩子里有艺术才华的大有人在,父母应该尽量把他们的天赋开发出来,艺术不仅能帮助学好科学,也是将来走向职场的一扇大门。希望家长在了解工业美术现状之后,不要把美术排除在择业范围之外。如果孩子们拥有一个喜欢的职业,开开心心工作,做父母的一定更加幸福自豪,你说是吧?

(此文为作者的一篇旧文,但观点不陈旧,经同意转载。)